2月11日播出的Netflix限定剧《创造安娜》收视率名列前茅,每一集都以免责声明作为开头:「这个故事完全真实,除了我们自己编出来的部分以外」,以诙谐的方式告诉观众若要查证影集背后的真实度会相当不易。然而,任何听过安娜德维(Anna Delvey),真名安娜索罗金(Anna Sorokin)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的原型是谁。
2018年,《纽约时报》刊登了记者洁西卡普莱斯勒(Jessica Pressler) 的爆料报导,在网路上引起轩然大波:一位自称安娜德维,身份是德国巨额财产继承人的女子,被指控在2013到2017年间,以假名媛的身分游走上流社会,进行真诈欺,以她要成立仅限会员的安娜德维基金会为由,从美国的银行、金融机构以及富商朋友处骗取了超过27万美金。
尽管安娜索罗金在2019年因为八项罪名被定罪,包括三项重大窃盗罪以及一项窃盗未遂罪,她仍然声称自己对基金会的计画是完全合法的。据报导,Netflix向安娜索罗金支付了32万美金,把她的生活改编成电视剧,等于她借此又赚了一大笔钱!
《创造安娜》透过精巧的剧情设计跟安娜身边不同人的观点,由记者薇薇安(Vivian) 的采访出发(薇薇安的原型就是记者普莱斯勒),展现出安娜如何让每个人都为她着迷,把上流社会人士唬得一愣一愣的。
电视剧并未美化她擅长操纵人心的骗子形象,但同时也带出美国迷失的社会文化与社交媒体文化如何造就安娜的成功,以及安娜聪明的计俩。
安娜的说词虚实穿插,与她有交集的人纷纷表示,安娜如果说了三件疯狂的事情,通常会有一件是真的。她的侃侃而谈与令人信服的能力,使她充满魅力,迷惑人心。而在《创造安娜》一剧背后,真实的细节又是如何呢?
安娜真的偷了一架飞机吗?
「偷窃飞机」这个词可能太强烈了,剧中的安娜假装自己是飞机公司CEO的朋友,要求一辆私人飞机载她到奥玛哈。参加华伦巴菲特的会议行程,而且没有付钱。
根据《纽约杂志》的报导,现实中的安娜确实说服富人跟名人用来预定私人飞机的App「Blade」的工作人员,说自己是CEO的朋友,并出示了造假的德意志银行电汇证明,不付一毛钱,就搭上了一趟价值3万5千美金的私人喷射机,前往奥玛哈。
Blade的前任首席财务官在出庭作证时表示,CEO的确透过社交圈认识了安娜,该公司也觉得以安娜的经济能力,付钱不是问题,于是同意让安娜「先上机后付款」,因此付出了代价。
安娜真的假扮成自己的顾问亨内克吗?
安娜的故事中,最离奇的部分大概是,她口中所谓的家族企业顾问彼得亨内克(Peter W.Hennecke)。
在剧中这位经理没有露脸过,但是观众与剧中角色,都透过跨国电话听见了他冷静沉着的声音,让安娜的人设更有说服力。
在剧中,安娜其实是使用虚拟sim卡复制了一组德国电话号码,并使用便宜的变声程序,自己录制「亨内克」的声音,创造出亨内克的角色。
而真实世界中关于亨内克的事情其实更加离奇。
2018年,《纽约杂志》报导亨内克的电话号码,是现在已经没有生产的超市一次性电话,且从亨内克的电子邮件发出的Email,很可能都是安娜本人写的。
当亨内克的Email地址开始显示收不到邮件时,安娜声称他已经过世,并在给商业伙伴的邮件中写道:「彼得已于上个月过世,请不要再与他联系。」
在亨内克「过世」后,根据《滚石杂志》报导,检方透露安娜后来介绍给商业伙伴的「新家族顾问」贝蒂娜瓦格纳(Bettina Wagner), 也是一个虚假人物,他们从安娜索罗金的搜寻记录中发现了「如何发送无法追踪的虚假邮件」,和「不会自动回覆的虚假电子邮件」等内容,推测她可能是以此方法为这位「贝蒂娜」创造了假的联系方式。
安娜真的雇用专业造型师,为自己设计出庭造型吗?
在剧中,为了准备自己的审判,安娜请造型师设计让自己看起来像个HBIC (Head Bitch in Charge,意指强势的女王),但又要年轻又风骚的形象。
在现实生活中,《GQ》杂志透露,安娜的造型师是沃克(Anastasia Walker),她的客户包括音乐家寇特妮乐芙(Courtney Love) 跟玛丹娜。沃克之所以同意帮助安娜,是因为两人共同的朋友Neff,而且她也向《Elle》杂志证实自己的工作有收到应得的报酬。
当认识的人介绍新朋友给你,你会相信吗?
无论《创造安娜》背后的真实性有几分,故事真正的主角并非安娜,而是受到安娜的行为影响的人们。大多数人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遇见《创造安娜》中的场景,然而,当我们被自己信任的人介绍给某个人时,你不会去怀疑他是不是自己说的那个人。
我们会先入为主地去假设这个人的姓名、身份背景跟职业都是真实的,因为他们是「我们认识」的人介绍的。然而,安娜这个角色,却让我们有了反思。安娜为了让自己变成自己想成为的人,对身边的人带来了金钱和情感上的伤害,而安娜深谙其道而玩弄与鼓掌间的,则是人性。
《创造力》也提醒了我们,人不可能真正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因为你对一个人的了解,除了他本人告诉你的故事以外,往往还加上了你个人经历与个性所带来的投射与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