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书签,大家能想到的是几块钱就能买一打的小纸片片,这样的书签自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藏价值,不过是好看、方便罢了。
不过据说爱因斯坦的书签就挺值钱的,因为他对钱不怎么上心,直接抽几张钱当书签用,用完就夹在书里边也不管,所以要问爱因斯坦的书签值多少钱,得看他当时用的钱是什么面值。
今天我们想说的是中国古代的书签,和今天我们说的纸片片有一点点不同。
“书签”这个名词本身是到唐宋才定型的,但是起着类似功能的物件却是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也就是在简牍时代就已经有了跟今天书签起相同作用东西。
不过它们和书是一体的。
当时人们直接把篇名写在简背或者赘简上,也就是卷前的空白简上,只要拿起简牍,就能对简牍中的内容一目了然,简背和赘简,在一开始就起到了书签的作用。
像睡虎地秦简的这种记录着秦代社会各个方面的无价之宝,它的书签(赘简),那拿钱是买不来的!
到了卷轴时期,就有了“牙黎”,“牙黎”就是当时书签的一种。
不过为什么管当时的书签叫“黎”很难考证,因为“黎”在汉语里主要有四个意义,即众多、黑色、名、姓,好像哪个意思都不能当名词使用,所以我们这里先抛去为什么叫“黎”不管,先考虑考虑为什么以“牙”起头。
很简单,因为当时的书签是拿象牙做的。
一克象牙在今天文玩黑市上大概卖到15-20元一克,一个象牙牙黎大概要50克左右,这样计算下来每个牙黎差不多值个7500—10000块钱,就这还没考虑到手工成本……
不过牙黎的使用一般在官府或者大户人家,私学盛行时寻常人家读书就是拿个竹片做书签用,但就这也是雕花刻兰的,观赏价值和手工价格那比现在的小纸片片贵多了……
到了两汉的时候,竹简作为文献的载体就没那么多了,因为太沉了啊,所以有了其他的材质作为替代,这个替代品就是缣帛。《后汉书·儒林传》里记载:“其缣帛图书,大则连为帷盖,小乃制为滕囊。及王允所收而西者,载七十余乘。”可见缣帛在当时只用之广泛。不过事情也没那么绝对,缣帛轻省是轻省了不少,但是架不住它贵,所以在两汉之际就有着竹简和缣帛同时作为书写载体的情况。
书签还就是以牙签和竹签为主,不过这时候的书签工艺都比起过去有了很大的进步,也轻巧文雅了些许,克数肯定没过去的重了,但考虑到手工费的话,那肯定比过去贵了不少……
各位读者可能在这儿要问了,难道研究书签的材质和价格,不应该按朝代作为断代标准么?
这个理论用在其他的文物鉴定上是没有太大问题的,或者说考古学(以及盗墓)之所会从历史学中单独成为一个派系,正是因为考古学(以及盗墓)对文物的研究有非常明确的时间分期,比如今年刨出来的海昏侯的墓,就是要确定要月份,甚至日期的。至于无法确定时间的遗迹或者墓葬也尽可能的去追溯它的日期,比如考古学家挖出来一个猛犸象牙,没法用详细的格里高利历判断,那就会根据地质层判断地质时间,可是大家看《鉴宝》、《家有传家宝》等节目,就经常使人们产生一个误区——物件越老越好,断代以朝代更迭为主。可是面对一些文物,用朝代更迭的作用并不大,因为可能它在很多朝代里没有什么变化。比如针、勺儿在一定时间之内的变革并不大,所以用朝代作为断代标准并不合适。
因此提到书签的流传变化,我们应该以书籍的装帧方式作为分期的线索,而非时代线索,讲这个是想说,以朝代作为历史分期有时候并不太准确,大学者王国维曾提出“一代有一代之文学”即按时代划分文学发展的标准,在他提出之后就遭到了一票学者的炮轰,因为唐末宋初的文学没什么变化,不应该以朝代作为一刀切的划分标准。书签的分期也是这个道理。
比如就算到了我们认为很发达的唐代,书签的形制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很多唐诗就能作为例证。韩愈的《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里就有:“邺侯家多书,插架三刀轴。一一悬牙签,新若手未触。”唐代姚合在《题新频新居》一诗中也写道:“劝僧尝药酒,教仆辨书签。”
所以在讨论书签的变化时应该以装帧形式的变化,作为时间划分的线索。
继简牍时期、卷轴时期之后,印刷术兴起,册页装盛行,书签才渐渐向今日的样貌发展。
【册页装】
所谓的册页装,就是用纸张将书籍装订在一起的书籍装帧形式,但就是这还存在着很多不同。比如就有旋风装、鱼鳞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就算到了明清,看似和今天书籍别无二的装帧形制,仔细去看还是不一样的。我们今天看的书是单页,但是清明书籍装帧是双页,就是一页纸折叠起来,在两面印字儿,再将开口装订在一起……
册页时代的书签,就是在封皮上贴的写着书名、题名的绢条,因为它是贴在封皮上的,为了区别于卷轴装书用的“挂签”,就被称为了“浮签”。当时的每册书的页数并不多,不用像今天一样区分阅读进度,非得把书签插进书里不可,所以书籍上的那个绢条就充当了书签的作用。
直到了清代,近代印刷术传入我国,书变厚了,而且书名可以直接印到封皮上了,真正意义上的书签就才真正出现了,不过这时候的书签……一般就是个纸片、烟盒、花草、树叶……可没有象牙做书签的那个时候贵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