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是电影《忠犬八公》主角八公的名字,它是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出名的狗,日本东京涉谷区耸立的“忠犬八公像”、东京大学校园内的上野教授和八公像,是它得“盛名”的象征。
然而,真实的小八却并不像电影《忠犬八公》里那般幸运,但它却又比电影里的小八更加催人泪下。
真实的小八照片
小八是一只日本土狗,属大型犬,俗称“秋田犬”。和所有秋田犬一样,小八最大的特点是忠诚。也因为它们具有极高的忠诚度,它们曾一度是日本皇室和贵族的特有犬种。
电影《忠犬八公》中曾反复强调:秋田犬和人类能建立非常微妙的联系,这大概也是秋田犬能成为日本“国犬”的原因所在了。
相比电影,真实的小八和主人上野教授的相识也颇有些戏剧。小八出生时,日本刚刚发生过大地震,为了安慰家人,东京大学农业部教授上野想养一只秋田犬,来安慰受到惊吓的家人。
某种意义上,小八来到上野家:是基于某种使命。但这个使命,显然比安慰上野一家更大。
电影《忠犬八公》里,帕克教授夫人一开始并不喜欢狗,而现实中,上野教授的夫人也不喜欢狗。所以,当上野教授开心地将小八作为惊喜送到夫人跟前时,夫人几乎跳起来道:“一只小狗!你要养它?”
夫人的反应让上野有些意外,他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小狗道:“对,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小八’,它应该是条好狗,说不定还能保护我们。”
夫人看了看正在舔咬丈夫手的小奶狗,忍不住失声笑道:“它会乱咬,它还会生病,它还会掉毛,你知道吗?”
上野听出来了,夫人并不喜欢小八,但他太喜欢这只小狗了,他坚信它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于是,他笑着抱狗走到夫人身边道:“我们先养一星期,一星期!”夫人看了看一脸孩子气的丈夫,无奈地点头同意了。
电影中的小八和主人
小八被上野夫人接受的过程颇有些曲折,因为它有啃咬的习惯,他们家的很多小玩意都没能幸免。而给它洗澡也是一件难事,每次洗澡完,它都会甩他们一身水。如夫人所言,它刚来几天,就生了一场小病。
为了养好小八,上野开始从图书馆抱回各种动物研究书籍,动物行为研究,动物饮食,应有尽有。他还学着书上的法子“训狗”,为了训好狗,他甚至会跪在地上“汪汪汪”地“示范”动作。见到这样的丈夫,夫人自然不好再提“把狗送走”的事了。
当时的上野刚刚53岁,他心爱的女儿也出嫁了,他需要一个新的精神寄托。这点,夫人很明白,所以,她开始主动接纳小八。
相比电影里帕克教授的无限极宠狗,帕克原型上野宠狗也是出了名的。小八生了一次病后,它打个哈欠他都要紧张地查看、询问。
真实的小八也每天接送上野教授上下班,所不同的是,电影里,小八接送上野上下班总是在涉谷火车站,现实里,因为上野家就住在东京大学附近,所以,上野总是走着上下班,而小八接送他的地点则是从家到学校门口这段路。
每天早上,它将上野送到大学校门口,等他进去后,它才回去。他下班时,它总是准时蹲在校门口,他一出校门它便摇着尾巴扑上去……
真实的小八,也常去涩谷火车站接送上野教授。不过,那通常都是在他出远差的时候。每次上野出差了,它都会准时来车站等,它知道:自己总会等到他。也因为经常在车站等上野,小八对火车的汽笛声特别敏感。
如电影中一样,小八陪伴教授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半。但在那一年半里,小八由一只小奶狗,长成了70斤的大狗,它跳起来,已经可以舔到上野的脸了。那一年半,是小八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或许也是上野一生的最美好时光。
小八与上野一家和上野友人们合影
分别是在1925年5月21日,那天,小八像往常一样开心地送上野去了学校。电影里的小八在那天预感到教授会出事,真实的小八却并未感觉到异样。它对于即将来临的分别,一无所知。
那天,上野在给学生上课时,突然脑溢血发作倒地,然后再也没有起来。小八并不知道主人死了,所以那天,他依旧去了学校门口接人。因为没接到,它转身去了涩谷火车站:它以为主人出远差去了。
此后一连三天,小八每天都会前往火车站等上野教授,接连三天,它一直不吃不喝。
丧事料理完后,伤心欲绝的上野夫人已无法面对老宅。她决定将老宅卖掉,然后搬去女儿家。她不能带小八走,她害怕见到它,只要看到它,她就会想起丈夫,想起丈夫和它在草地里打滚的样子。
临走前,夫人将小八送到了日本桥的上野太太亲戚家,后来,它又辗转被送到了上野太太亲戚友人家。显然,再也没有人像上野那样对它了,它越发想念主人上野了。它一心想回到原来的家里,去等它的主人。
两年后,小八如愿回到了原来的家里,它被寄养到了上野教授的好朋友、邻居小林菊三郎家。这样一来,小八可以随时看到它以前的家。因为知道那个家已经不是它的家了,所以,它每天都只走到门口看看,从来不进去。
被寄养在小林菊家后,小八依旧每日准时前往涩谷火车站。每次汽笛声响起时,它都竖着耳朵蹲在花坛边沿,看着从火车站门内出来的人,它在等上野出来。它总以为:主人是出了远差了,很远很远,所以,它需要等很久很久。
上野教授
无论刮风下雨,它都会准时准点出现在涩谷火车站。也因此,它的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小林菊开始还给它洗洗,后来也就没耐心了。日久后,它看起来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干净,但它的眼神里,依旧有希望之光。
很长一段时间里,涩谷火车站的人只知道:车站有一只会准时蹲在花坛边沿的狗。虽然有人曾猜测过它的意图,但它毕竟只是只狗,所以,谁会在意呢!
有一个小摊贩曾留意过小八,他曾对人说:
“这只狗从不趴在花坛边睡觉,每次来都准时准点,还特别警惕地看着车站里出来的人,它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电影中等待主人的小八
小摊贩的疑惑当然没人理会,每次他和人这样说时,人们都打趣他道:“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弄好呢?还有闲情操心一只狗?管它是不是等人,它只是一条狗!”
没人认为一只狗坐在车站门口是稀奇事,哪怕它是如此固执地日日来……
有一年冬天,日本的雪出奇地大,可小八依旧准时坐在了花坛边沿,雪落在了它的身上、头上,甚至耳朵、眼皮上,它丝毫不在意,只依旧竖着耳朵、瞪着眼、警惕地看着火车站的门开开合合。
那里的人出出进进,却终究没有它等的那个人。
因为那天的雪实在太大,小八被冻得受不了了,火车站的行人注意到了它,并开玩笑地说:“这么冷的天,这狗都冻成了雪狗,这八成是只流浪狗吧!”
因为经常风雪里来去的缘故,小八的身体不大好了,有时,它得皮肤病,有时,它得咳嗽症。在忍受恶劣天气和病痛的同时,它还经常遭受熊孩子的欺负,有时,它还会因为太像流浪狗而遭到商店老板的驱赶。最要命的是:它还曾被附近不怀好意的人伤害,被流浪狗咬伤……
主人死后,小八真实照片
电影里的小八,在教授主人去世后,曾得到了商店老板、附近好心人的善待,人们甚至经常给它递热乎乎的火腿。可在现实里,长达7年的时间里,它一直未得到善待。小八得到善待,乃是在它的故事被有心人写成文章报道后。
写文章的有心人叫齐藤弘吉,在“跟踪”小八很久后,他终于确定:这条老狗是在等人。随后,他挖出了小八和上野的故事,并写成了一篇名叫《惹人怜爱的老犬故事》的文章,发表在了报纸上。
无数人在读了小八的故事后感动不已,因为小八的故事太过感人,出名后的它,被称作为了“忠犬八公”。
小八的报道
也从这时候起,小八的日子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艰难了。人们因感动于它的忠诚,而不再允许人或流浪狗伤害它,人们甚至因为它,不再允许别人以任何名义宰杀流浪狗。
小八的事迹被报道后,上野夫人再次来到了涉谷火车站。虽然她之前已经看过相关报道,可当她真的走出车站,并看到端坐在花坛边沿的小八时,她依旧泪流满面。上野夫人与小八再见的一幕,在电影《忠犬八公》里被完整还原了——
看到小八后,上野夫人流着泪慢慢走向它,小八此时已经很老了,它缓缓转过头,看向正走向它的上野夫人。此时的上野夫人才发觉:它一边脸的毛,已经快掉光了。上野夫人和小八眼神交汇的瞬间,她分明感觉到:它才是最懂她的人。
“小八,你真的是小八!”上野夫人泪眼看着小八道,小八吃力地把头靠向上野夫人,他们紧紧抱在了一起。
教授夫人与老年小八
上野夫人没有带走小八,她知道:没人能带走它。此后的每天,小八依旧每天准时坐在车站的花坛边沿看着那扇开开合合的门,和门里出出进进的人流……
小八事迹被报道不久后1934年4月,八公铜像在涩谷车站前建立。揭幕仪式有300位名人参加。小八“本犬”也出席了铜像的揭幕式。此后,铜像附近的车站入口就被称为“八公入口”。
这一年,小八已经10岁了,因为长期在风雪里来去,加上掉毛的缘故,它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
揭幕仪式上,小八看起来没有任何精神,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小八看向自己的雕像
雕像被建不到一年,小八就因身患多种疾病死去了。它死时,并不像电影里所演的那般:死在火车站花坛前。对于电影而言,那当然是最美好的“归处”。可真实的小八,并没有死在那儿,人们在离火车站不远的泷泽酒店附近发现了它的遗体,它的头,正朝向涉谷火车站的方向。
小八死的那天,依旧是个风雪天,没人知道它何时死去。人们只知道:它被发现时,眼睛并没有完全合上,它依旧在等上野,等上野回来……
小八的忌日本是3月8日,可日本人为了冲淡它的悲剧色彩,将它的忌日定在了4月8日,因为那时:正是日本樱花盛开的时候。
不论电影或者日本人民如何“做改变”,小八的一生注定是个大悲剧:一年半的幸福生活,换来的却是一生的等待……
好在,真实的小八最终得已与主人上野同葬在了一处,它甚至还有了一块墓碑,墓碑上写的是:忠犬八公之碑。
小八与主人同葬墓
人们可以认为:小八,最终还是等来了重聚的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