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呆了五年,住的地方,离小公园就只有一百来米。我几乎每天晚饭后,都会拧着一杯青茶,先在小公园里慢慢溜达一圈,再找个幽静的角落里坐下来。静静看那西北的天,听那西北的风,感受小公园里那些生命体的轻微意动,享受大自然给予人类的赐予。
晚照的夕阳,给小公园里的那些树,小溪,鹅卵石小路镀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辉。小溪里的蒲草已经开始变黄了,蒲棒子却已经变成了姜黄姜黄的颜色。溪水缓缓的流着,冲得蒲草在溪水里摇摇晃晃,蒲棒子却好像是用最后的力气,不停的向游人们挥手告别。
西北,秋的天空,碧蓝碧蓝的,像一只倒扣的天然淡蓝色水晶巨型大碗。蓝天上着朵朵白云, 真像在玉石专用电筒之下,昆仑白玉显示的棉。既淡雅缥缈,又轻柔美丽。她不停的变化着形态,给人们带来遐想和梦幻。秋风轻轻摇着树枝,树叶熙熙攘攘的飘落。
牡丹啊,芍药啊,大丽菊啊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收起了昔日的靓丽,开始变成了黄色,露出了一幅老态龙钟的形态。在微风吹拂下,点头向人们告别。竹、松、柏仍然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和菊花一起烘托,渲染着秋。梨、枣等等果树上硕果累累,用秋的成熟,代替了春的羞涩与夏的张狂,为秋增添了几分魅力。
有人说秋是伤感的季节,秋叶一片片的从树枝上分离落下,带着丝丝的遗憾。随着秋风飘飘荡荡,悲悲的舞,泣泣的跌。那一片片跌落的树叶,好似无法挽回的爱情,正像爱在一点一点地流逝。亦如离开母亲怀抱的孩子,孤苦伶仃,凄凄无依。
是啊!前几天还在枝头汲取树妈妈的乳汁,青青翠翠,早迎朝霞,晚送夕阳。看起来确实是有几分遗憾,几分伤感。可仔细想想,这又纯属自然。水要东流,月需圆缺,人亦有生有离。而花草树木,又岂能勉哉。
拧开水杯盖子,喝了两小口清茶。边走边看边想,边愁边笑边思,时而喜笑颜开,时而愁容满面。真有几分“览物之情,得无异乎”的感慨。放松情怀,感物而悲,随物而喜,优哉游哉。
眼前是一个十字路口,对面一条鹅卵石小路遥遥延向远方,小路两边是七八米高的银杏树林,右侧路边,有几张供游人休息的固定水泥座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让看见的景物慢慢回放。
说她是鹅卵石小路,那是我以前走过。现在,连一点原来的路面都看不见了,就连我特别注意的,那几块当鹅卵石铺在路面上的祁连玉,也不见了踪影,上面满满的盖上了一层银杏树叶。走在上面,嚓嚓地响,似乎是银杏树叶的呻吟,和伴随着那粉身脆骨的声音。
树上的银杏树叶已十不存一,在秋风中泣泣的颤抖,不时随风凄凄的跌落。才掉落在地上的树叶呈淡黄色,拿到手上能感到她还带着润润的水分,叶面柔软,散发着银杏树叶自然的香味。
最先掉到地上的,已经变成了金黄色,被秋风带走了全部生机,拿到手上轻轻一碰就碎了,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树叶水分的流失程度从多到少,颜色依次是淡黄色,鹅黄色,深黄色及金黄色。
夕阳的霞光,给地上的银杏树叶增添了几分艳丽,五光十色,煞是好看。这种自然的美,是任何画师都难以描绘的。她们用生命向世人展示了最终的靓丽,给世界增添了绚丽的色彩。
一星一灯一缕叹息,一草一露一声吟唱。
趁着夜色掩杀过来的是一场思念。来不及撤退的记忆,惨痛着春天的伤口。
春天没有微微迟来,而是冻僵在一季寒冬之中渐渐苏醒过来。
当相思成林的时候,春归就是一场春恨,等待发芽的枝和已经老去的树,注定着春天无法逆转的暗伤。
转身离去的山坡,依然时时在夜里起风,不解愁的风仿佛依然吟念着一首诗歌,在山楂林里声声回荡……
夜的黑,用记忆点亮的眼睛,沿着音乐的足迹,你就在身边触手可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夜的黑,用记忆点亮的眼睛,看守着自己和孤独,一点一点消瘦在自己的心事里,痛不欲生!
是谁一滴一滴地拧出夜的黑如同一滴一滴眼泪,让思念光芒照亮着来时的路……
是谁还敢俯拾斑驳的往昔,山楂枝叶舞风弄影,饮醉后忘情呢喃着一个没有归期的名字,于迷离迷乱迷恋之中……
是谁还细数着一抹抹弱不禁风的回忆,渐渐爬上眉头的孤独,皱成一江东流水……
爬满故事的山坡上,影影绰绰着一帧帧历历在目的风景,仿佛一声轻唤,就会唤出林子深处今生今世的情缘。
林子深处,一行相思一行热泪。林子深处,只想让等待化冢为家!
敢问,于前世的多少个回眸,才能累积兑换今生相聚的缘?敢问,缘有多深,为何留不住转身的背影?